应该没有任何人存在于这里。 偶尔会有类似鸟儿的小小残影,但是也犹如幻境一般不真实。 这里并不是空白,并不是真空,唯一能感受到的是,确实有东西存在于这里。 很遗憾,没有人能够看得到,这里既非色彩斑斓抑或黑暗,说到底,这里,其实就是名为存在的存在,仅仅为了存在而存在。 没有人会存在于这里吧,这里并非身为正常人类希望存在之地,这里没有任何人类的气息,人类的希望,人类的需要。 不过,当我抱定这种想法观察这里时,却发现了他。 没错,是他。 他喃喃的说着什么,嘴唇蠕动着,眼神一片空白。 这里并不应该存在人类,但是,他却存在于这里。 很快的,他走向了别处,神秘把他埋没了。
我醒了,对于我而言,看见一个男人的梦境并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我很好奇,一个男人的梦境里面,竟然只有他自己,连环境都被忽略了。 这个男人我认识,是班上一个从不说话的同学,他在我的印象里就是沉默寡言的代表。 这个人,心理是怎么样的呢? 因此怀着某种目的我刻意去像个哥们一样的与他交谈,意外的是,我一开始的看法,是错的。 其实他跟你熟悉之后也是很健谈的,前提是——必须你要跟他先接触。 当然,我不会向他说起关于那个梦。 男人之间的话题其实很有限,游戏,杰伦,漂亮女生,政治,军事,手机,小说。不过,跟他还能聊一样,那就是有希。 只有有希,其他动漫里面的人物他一律视而不见。 也不会跟我说起任何除有希之外的人物。 他的手机上的主题一直都是有希的,手机后背还贴着他跟有希的照片,照片里的他笑得挺灿烂,不像他旁边的有希一直板着脸,去过他家,他电脑的主题还是有希。他的枕头上是有希,床单上是有希,被子上是有希,墙上还是有希,各种表情的有希,眼睛大大安安静静的有希。
对于我而言,他其实很正常,就连我能看见别人的梦这样的事我都习以为常,我甚至觉得他很幸福,因为他有着自己喜欢的明确的人。 他父母其实对我很好奇,吃过几次饭后对我很热情,常说他一直没什么朋友,性格又太怪,还说我好像是他唯一的朋友。 我甚至都觉得我自己脸上笑容很丑陋。 因为见过真正发自内心的开心笑容,虚伪的笑容便失去了价值。 不过,那天之后,我便再也没有梦见过那样的梦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我跟他聊了不少女生,不过都是动漫里的女生。 他突然这么问我,我觉得他的意思是指现实里的女生吧。 “哈哈,没想过,你这么帅都没女友,更何况我嘞。” 他突然恍惚的看向窗外,然后突然开口: “没可能存在吧。” “什么啊?什么不存在?” “有希。” “……还是可能存在的吧,中国人口那么多,出现几个有希都很正常嘛。” “光是性格相似不行啊。” “除了那种超能力以外我觉得有希其实也很容易出现的啊。” “嗯,但愿吧。” “慢慢找总会有的,到时候你可别腿软啊,说不定我会先出手额。” “你一定争不过我的。” 他笑着说道,继续看向窗外。
对于我而言,其实接近他是错误的选择,有不少女生会接近我,但是意图却并非是为了认识我。 不过他似乎完全没把焦点停留在班上女生的身上,一个劲的望着窗外,引得全班一股窗外热。 “还是没可能存在吧。” “怎么,想放弃了?” “不可能放弃的,但是,我能够追的上么?像有希一样有气质的女生。” “拜托,你就不要说这种丧气话了,以你的条件女生都有倒追的你还不满足啊。” “有希怎么可能倒追我?” 虽然说这话是没错了。 “……” 我选择沉默,像他一样的望着灿烂的窗外。
突然的他开始不说话了,眼神也没有焦点,一直一直的面朝着窗外,我虽然觉得奇怪,不过我猜想可能他也开始觉得光有我一个朋友终究会腻的吧,因此我便不怎么关心他的想法了。 不过有一天,我再次梦到了他。 这终究不是什么好的梦境,还是那个应该不会有人的既空又非空的世界,他愣愣的发着呆坐在不知道能否称之为地的地上,眼神涣散,嘴里念着什么。 不过这一次我却听清楚了。
“失去,一切都会失去,一切都如同曾经得到般的失去,没有什么是永远的,我最终一切都会失去。”
第二天我一如既往的走向教室,他今天一整天都没到教室。 我不免有些感觉奇怪,不过,在我放学收拾桌子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一则短信,他发过来的。 我打开短信。 : 其实我一直都想逃避现实,不过无论怎么都做不到,其实我很信任你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对我来说,现实是残酷的,不完美的,不完美的世界终究不可能存在完美的女生,因此,我只有选择忽视,忽视掉这个可有可无的世界,随便它变成什么样子都无所谓。 但是否定这个世界便等同于否定我自身,不,我自身其实根本就是不完美的,不完美的我能够追得到有希吗? 你一直说会的,我其实很感谢你这点,但是我自己心里明白,在这个世界里,我永远都不可能找到她。 因此,我只有通过另外一种方式寻找我的生存意义,不管怎么样,不论别人说我什么我都无所谓,你会支持我的吧。
他死了,就在那间充满有希的气息的房间里。 毒性发作时他还能够坚持给我发短信。 或许,这个世界确实不适合他生存吧,偶尔我在想,假如我和他同时生活在有有希的世界里,我和他会饰演什么样的角色? 我可能会是谷口吧,又或者,我是中河? 我其实是那种在剧本里看着别人幸福的角色。 正如同我在这个世界的身份一样。 他呢?他会是谁? 我觉得他会是古泉一树,不过,古泉也不是那个世界的主角。 真正的主角是阿虚,他却不可能是阿虚。 有时候我也会想,说不定,真正喜欢着有希的,可能是从来都没有表现过一丝一毫情绪的古泉。 嗯,真的,他可能是古泉。
我看见有几个红着眼眶的女生,我突然觉得,如果他从来没看过有希的话,说不定他会很幸福。 人的追求是不是一定要现实? 我不知道,也不打算知道,但是不管怎么样,他一定不会是中河。 我呢,我还是选择当谷口好了,因为我的成绩一定不会像国木田一样好。 我只是看着别人幸福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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