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在前往北之塔的路上，他们又遇到了更多的尸体。
而全部的那些尸体，都不像是由人手造成的死相，而是显得异常惨烈。
有些人就好像是被很粗的大网缠绕住，全身的骨头都碎了。
有些人则像是被野兽撕咬而死。
还有些人似乎是死于被某种巨型物体碾压过。
似乎也曾经有部分佣人拿起武器战斗过，不过最终还是全都逃脱不了死亡的命运。
于是，结果还是不知道他们当时正在与什么做抗争。
“这个死相……就好像是被大象踩过一样呢。”
修伊歪着脸低头看着被碾压而死的女佣。
达利安则看不出有什么迷茫。
“yes，看来是那样的。”
如此老实地肯定回答让人有些惊奇。修伊反而有些困惑了，他转向她。
“大象……是有可能会出现在这种都会城市内的房子里的存在吗？”
“你在说什么呢。先这么说的人不就是你自己么。”
“不，不过大象是不吃人肉的吧？可是刚才的男人的尸体又怎么说？”
“那说明不止一头野兽……你看，就像那样——”
达利安抬起包着手甲的手腕，指向黑暗。
那是据说有老人的那间书房所在的北之塔。
在通往那塔的楼梯平台上，一对金色的眼睛在闪着光。
那东西向前踩出了粗壮的前肢，露出了它黄金的鬃毛和黑色的竖纹。
还在滴着血的大嘴深处，传来雷鸣般的低鸣。
“老虎……！为什么这个国家会有这东西？！”
“不要直视它的眼睛。不要背对它。”
达利安用讲故事的语气淡淡地说着。
修伊顾不得回话，表情僵硬地抬着*。
体型巨大的老虎全身都匍匐了下来。
然后，它的身体忽然如弹簧一般猛地跃起，径直扑向了修伊他们。
同一个瞬间，修伊扣下了*。
虽然那是拥有绝对能阻止人类的足够杀伤力的四五五口径*，但是当对手是体重超过200公斤的猛兽时，那*声就显得不怎么值得信任了。
修伊又不间断地连射了三发，才终于让老虎的巨体倒下了。
一边承受着*的后坐力以及其带来的那种恐怖的心理感觉，修伊再次扣下了*。
而眼前那个野兽的身影却摇晃了起来。
那具身体渐渐失去了厚重感，如波浪般晃动着，最后终于无声地消失了。
修伊如同瞬间失忆一般盯着那些飞舞着的灰尘。
“……幻书已经超越境界了。”
达利安抬头望着窗外的月亮，自言自语到。
她走到楼梯平台附近，无表情地看着四散的灰尘。
“这是怎么回事，达利安？刚才那个，到底是……？”
一边喘着气，修伊问道。
“你还不明白吗？”
达利安转过头，美丽的头发摇晃着。
“掷飞刀的男人，象，还有虎。说不定还有大蛇和小丑……我这么说你该明白了吧。”
“……小丑？”
对于少女的说明，修伊露出了愕然的表情。
“是马戏团。”
达利安稍稍有些得意地挺起了胸。
“在这房子里徘徊的，是马戏团的演出者们。不过你……知道‘立体马戏团’么？”
“……立体马戏团？”
“就是机关书。通过画着插画的抓钮或者纸条，可以改变场景，或者让画运动。你小时候没玩过吗？”
修伊不明所以地露出了彷徨的眼神。
“如果是折叠立体书的话我倒是有过几本呢。那种里面贴着几张纸，翻页的话就会有些画立体地站起来对吧？”
达利安点头了。
“yes。机关书是十八世纪中期，第一本应该是在伦敦的书店罗巴顿·赛亚出现的一种搞笑图书。因为题材多数是在讲一个小丑潘德麦姆，所以又被叫做立体马戏团”
“等一下，达利安……你在说什么啊？”
修伊的表情因为少女的言语而变得有些混乱。
达利安不满地说：
“我在做被康拉德拿走的‘幻书’的说明。”
“……你说……幻书？”
“看这个，修伊。这就是被你*杀的那头老虎的真身。”
在楼梯平台上蹲下身子，达利安捡起了什么。
那是如灰一般的脆剥片，是被修伊*杀的老虎的残骸。
修伊认真地看着她递过来的剥片。
“绘具？”
他脱口而出。
在修伊手中化作粉末散去的，是干燥的古老绘具。
或者更应该说是用那绘具画出来的那东西的本身。
残忍地噬杀房里的佣人们，并且袭击了修伊他们的巨大猛兽的真身，原来只是被某人画出来的绘画。
“这个世界上，原本是存在‘不应存在的’幻之书的——那些因为魔界的睿智或者恶魔的秘仪而产生的幻书们……”
达利安用手轻轻地拍了几下手，打下了指尖上残留的绘具的粉末。
“如果落入了能正确阅读并理解它们的人的手里，那它们就会赋予主人根本无法想象的恩惠。但是，如果不相应的人得到了它们，幻书就会超越世界的境界，扰乱现世的理与因果。而为了防止那些危险，为了将幻书封印而存在的就是——”
“……迷宫图书馆……Dantalian（但他林）的书架吗？”
修伊的声音有些微弱。
达利安点头。
“yes。你的祖父，卫斯理·德斯沃德知道了使持有者遭受不幸的机关书的存在，本打算想要封印它的。但是，著名的藏书家康拉德对卫斯产生了对抗心……”
“就杀死了爷爷，夺走了书么……原来如此。”
修伊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但是，不敢相信呢。不可能的吧！插画里画出的光景居然会在现实世界里实体化，简直就真成了‘立体’书了……”
“你，还在说那种事情么？”
达利安对修伊投去了蔑视的眼神。
“中国唐代的《历代名画记》中有记载，优秀的画家画在墙壁上的龙，在画作完成之后便一飞冲天的故事。还有像是鸟、鱼和虎……达人之画变成活物的传说并不少见。”
“原来如此呢……”
修伊点了点头，他的表情就好像是吃到了什么很苦涩的东西一样。
“就是说被康拉德夺走的幻书上，画有马戏团的光景是吧。类似罗达·麦金多夫（德国作家）的《国际马戏团》那样的？”
一边说着著名图书作家的作品名，修伊一边疲倦地叹息着。
“和其他多数魔术相同，幻书的魔力也与月亮的盈缺息息相关。”
达利安淡淡地继续着说明。
“并非正统持有者的康拉德是不可能读取其力量的。那么在这个只有少数用人的宾馆里，如果出现狂乱的马戏团猛兽会怎样呢……”
“没时间犹豫了……我们该怎么做？”
修伊重整精神地晃了晃脑袋，转向眼前小巧的少女。
她的回答很简洁。
“找出幻书的本体并封印它，因为毕竟只是图书，并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机关。”
“幸好还比较容易理解……可恶，爷爷还真是插手进了很麻烦的东西里啊。”
修伊咋了咋舌头，握紧了手中的*柄。
楼梯上面是一个大厅。
途中遇到了一些也从机关书中跳出的小丑和动物，不过并没有展开战斗——虽说是幻书中的生物，不过似乎也并不都是危险的存在。
穿过大厅，就是康拉德的书房所在之塔了。
但是此时出现了一个扭曲的兽影，镇坐在大厅中央，阻挠了他们的道路。
注意到了那物体存在的修伊他们怔怔地站住了。
那是比象更大的身影。
覆盖着鳞片的外皮。
锐利的曲形角。
爆出的丑陋血管。
蝙蝠一般的翅膀。
在那蛇一般裂开的巨口中，泄露出火焰的吐息。
“……是龙。”
达利安的语气似乎是在感慨。
修伊受不了地抱住了头。
“在楼下厮杀的怪物其实是这个吗……话说回来为什么马戏团会有龙啊？”
“你不知道么？马戏团都有一种叫做‘洋相屋’的东西，专门展示不可思议的生物。”
达利安干脆地回答道。
“啊，确实是见过呢。不过，那是在热带大蜥蜴身上装饰牛角和鸟羽的伪造品吧？”
“但是在图书里画真东西有什么奇怪的么？ ……那么，现在怎么办，逃跑么？”
这么说着，她试探性地看向修伊。
“看这样子是不会乖乖地放我们走的吧……”
修伊擦拭了一下满是汗滴的额头。
仿佛是听懂了两人的对话，龙那充满血丝的眼瞳盯向了他们。
那是嗜血兴奋的野兽的眼神。
它用分叉的舌头感知了一下两人，以一种完全不属于那巨大体型的速度冲了过来。
“跑起来，达利安！”
拉起毫无防备，傻傻站着的黑衣少女的手，修伊跑进了厅柱下的阴影里。
他们的背后，龙吐出的汹涌火焰正不懈地追逐着他们。
石灰的墙壁碎裂，靠水泥固定的石柱如雪崩般崩落。
对着散落一地的碎片和瓦砾，修伊皱了皱眉。
用右手单手举起了*，经过一番认真地瞄准后，他射出了残留的弹丸。
弹丸触到龙鳞后，仅仅擦出了蓝白色的火花后便消失了。
看龙的样子似乎甚至连疼痛都没有感觉到。修伊的表情掩不住地开始变得焦虑。
而这个时候，达利安却正在用不可思议的眼神一直盯着紧握着自己纤细手腕的修伊的手。
终于，她恢复到了平时的冷淡表情：
“走投无路了呢。”
两人上来时走过的楼梯，因为龙的攻击而被崩落的墙壁掩埋了。
在那个大厅里能称得上是出口的，只有通往塔的楼梯了。但是如果不击倒眼前的龙，就根本没办法到达那里。
“我知道。但是，没*了。”
修伊打开中折式的*身，空*落到了地上。
“反正，用这种东西也是不能打到那个的。”
达利安用放弃了的口吻说道。
修伊焦急地点了点头，
“看来是的呢。哎……达利安，你对逃跑有自信么？”
“什么意思？果然还是决定逃跑吗？”
达利安向修伊投去讽刺地视线。
修伊自嘲一般地摇了摇头，笑道：
“要是可以的话还真是想那样做呢……但是现在要逃跑的是你，达利安。我来吸引那家伙的注意力，你趁这机会上楼去康拉德的书房吧。”
“……你是想做诱饵吗？”
“你知道封印幻书的方法吧？”
这么说着，修伊拾起一块手掌大小的瓦砾。如果敌人是人类的话，这个应该也能代替武器，不过对付龙到底有多少效果是个疑问。
“虽然早就放弃了所谓‘贵族的义务’（法语：noblesse oblige），不过既然原因是爷爷没能夺下这本书的话那就不能说是闲事了呢。要是让那种怪物走上了街，根本不能想象会造成多大的危害。无论如何也要在这房子里解决掉！”
修伊毫不犹豫的表情，达利安沉默地抬头看着。
不谙人情的人偶一般的少女的侧脸，第一次浮现出了与年龄相符的温柔的微笑。
龙因为找不到修伊他们，开始胡乱攻击附近的柱子和家具，火焰四处飞舞。就算这么继续藏着，也早晚会被发现的。
但是达利安却表情沉着地说：
“把钥匙拿出来……人类。”
是那种非常高贵之人的语气。修伊呆呆地看着她。
“达利安。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
“就是说我认同你了。”
她以充满威严的公主的态度说道。
深黑色的瞳孔深处，闪耀着如星辰一般的强烈光芒。
“嗯……虽然不情愿，不过没有办法。快，如果你有身为钥匙守护者的资格的话，就快解出契约之言吧。”
“契约……之言？”
修伊几乎是无意识地握紧了胸前的钥匙。
拥有一颗艳如少女鲜血般的宝石嵌在其中的，黄金的钥匙。
而刻在那匙柄上的，是一节古诗。
说到契约之言的话，立刻让人联想到某篇短短的文章。
龙的咆哮响彻房间，修伊他们躲藏着的柱子碎裂了。
幻兽那[x]的血色瞳孔，因为找到了猎物而缩成了一条线。
“吾问汝……”
修伊把钥匙从脖子上取下来，举到了眼前。
慢慢地读着那模糊不清的诗句。
“吾问汝，汝是人否？”（I ask of thee Art thou mankind）
一边满意地眯起了眼睛，达利安翘起了嘴角。
然而回答修伊的问题的，并不是她。
缚着类似甲胄的裙子的金属块。
通过银色的锁链挂在少女脖子上的古老锁具。
那锁具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发出了嘶哑的老女人般的声音。
“否，吾乃天——壶中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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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黑衣包裹的达利安的前胸，漏出了淡淡的光。
那光芒的真身是她的肌肤。
被好几重黑色褶边包裹着的前胸敞开着，露出了少女白皙稚嫩的肌肤。
纤细的喉咙和小鸟翅膀般细小的锁骨异常美丽。
如少年般的胸部缺乏起伏。
而在那中心——她的心脏之所在之处，有一个粗狂的金属块。
那时修伊第一次注意到了。
达利安胸前的大锁，并不是绑在她的衣服上的。
少女的身体拥有如白瓷般光滑的肌肤。
而那锁，则是直接嵌埋在少女的肉体里。
就好像是被谁下了指令一般，修伊把手伸向了锁眼。
黄金钥匙的尖端刺入了少女的胸前，接着缓缓地沉了进去。
“呜……”
少女的身体不再活动，停止了动作，只剩下微弱的吐息。
咔嚓一声，锁扣被打开了。接着如门一般地，产生了左右分开的感觉。
那下面是一个被隐藏了的空隙。
被淡淡的光漩涡保卫者的，虚无的空间。无线向下延伸着。
白嫩滑溜的少女的胸口中央，穿出了一个光芒四射的空洞。
是一个完全可以彻底船头少女那薄薄的身体的，深深的深深的虚无的空洞。
“——封印了九十万六百六十六本幻书，迷宫的书架。通往睿智的大门被打开——”
达利安的唇间流出的，是让听者感受无限魅力的美妙声音。
但是。
紧接着就传来了巨大火口的咆哮。
已经哪里都没有藏身处了。对着只能站在那里畏缩的修伊，龙毫无怜悯地突出了爆炎。
但是达利安的动作更快。
她向着自己胸前的空隙，毫不犹豫地把手伸了进去。她的手就那样消失在了锁眼的深处。仿佛在钻进了看不见的道路，无限地沉了下去。
当她再次把手抽出的时候，她的手中握着一本书。
是一本用羊皮纸装订的古书。
记载了用动物之血写成的魔法文字。是一本魔术书。
炼金术师帕拉塞尔苏斯（或译:帕拉塞尔斯 传说中贤者之石与人造人何蒙库鲁兹的创造者）所著的《妖精之书》，是中世纪的魔术书。书中记录着不少操纵精灵的术法。这些书基本上都被烧尽，现存的大半据说也都是伪书。
但是，达利安手里的那本幻书是——真正的魔导书。
她翻开了书后，周围立刻卷起了轰鸣着的暴风。是召唤了风精灵。龙吐出的火焰，被那暴风阻挡，飞回了龙自己。
被自己放出的火焰燃烧，龙咆吼着满地打滚。
“这就是……幻书的力量么……”
看着痛苦的龙，修伊轻声说。
达利安为了遮挡自己裸露的前胸而抱紧了书，满脸通红地扭过头去。
“快……趁现在，我们俩一起去封印康拉德的幻书，修伊！”
傻站着的修伊，听了达利安这番话才回过神来。
接着，他满眼苦笑之意地点了点头。
第五节
康拉德老人的尸体，就在他的书房里。
幻书的力量超越境界之后，似乎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被实体化的猛兽们杀害了。他的尸体还坐在椅子上，满身是血，异常凄惨。
不过修伊他们已经不用看他那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了。
因为，他的头部已经被吃掉，不复存在了。
老人的书房的桌上，修伊找到了一本书。
是一本手工制作的书，装帧很豪华。
书皮是厚厚摩洛哥革上嵌上了金箔。质量上乘的纸上，绘有优秀画家所作的魅力插图。
没有记载作者。但是，那美妙绝伦的画绝不是无名的画家所能做出的。那笔法，让人感觉就算画中的物体真的冲出来也完全不奇怪。
画中的题材是一个马戏团。
但是书中各处都没有应该画有的猛兽们。
“没想到这书年份挺远的。留有手抄痕迹的时代……是十八世纪前半的作品。罗巴顿·赛亚的机关书，说不定就是因为这本折叠立体书的传言而制作的……”
粗鲁地拿起那本图书，达利安刷拉拉地翻了起来。
书页的间隙，流过了美丽的光景。
“真正的折叠立体书……么。这本书过去的主人们，也遇到了和康拉德一样的悲惨命运吧。”
修伊疲倦地叹息着。但是达利安摇头道：
“书是和追求它的人类互相产生因果的。如果在应该持有它的人手里的话，即使是幻书，应该也能达到它作为书的本来用处。”
“原来如此……因为无聊的藏书家的面子而横抢，才遭遇到这种事情么。那些无辜地被卷入其中的佣人们真是悲哀啊……”
修伊拍了拍达利安肩膀上留下的绘具的灰，说道。
黑衣少女轻轻地点头：
“yes，如果不知道幻书的存在的话，就不会失去性命了……”
接着她略带些寂寞地说道：
“世界上，有些事是不该知道的。”
合上了皮革制的图书的封面，弥漫着整个房子的恐怖气息彻底消失了。
达利安把封面上的扣子扣上，将它交给了修伊。
修伊稍稍踌躇了一会儿，再次把书递向了达利安。
幻书毫无抵抗地被吸入了她裸露的前胸中。
接着修伊看了看少女和自己的右手——
那把本应我这的金色钥匙，不知何时消失了。
而代替那钥匙的是修伊的右手背上埋进了一颗红宝石。仿佛修伊自己就成了门钥匙一般。
“原来你就是壶中洞天啊……达利安”
修伊静静地说。
达利安没有回答。乱乱的衣服的胸前，那个代替蝴蝶结的巨大古锁又把她的胸口牢牢地关上了。
修伊看着那把锁，
“想起来了。我，曾经在壶中洞天里迷路过。”
他一脸怀念地微笑了。
“在那里面，遇到了一位叫做Dantalian的少女呢。那个钥匙就是她给的……”
达利安突然呆住不动了。
似乎为了躲避修伊的目光，她深深地低着头。
“那时候和她约好了的。和她做好朋友，总有一天要把她带出那里。”
“……是…………吗。”
美丽的嘴唇颤抖着，达利安小声地说着什么。好像是在说，你还记得啊，之类的。
她的耳根微微地变红了。
“Dantalian（但他林）是恶魔的名字。描写成手持书籍的恶魔的姿态，是司掌知识的恶魔。”
用力握着胸前的要是，修伊说道。
黑衣的少女静静地抬起了头。
少女无感情的眼眸，散发出拒绝一切提问的信息。
“你的名字，是Dantalian的爱称吧，达利安？”
达利安什么都没有回答。
仿佛代替回答般，那纤细的下巴，稍稍，抬高了一点。
“那么，接下来要怎么做，修伊。我肚子饿了。”
少女恢复了平时那高傲的表情说道。
修伊苦笑着大大地耸了耸肩。
困扰地环顾着一片狼藉的书房，
“趁警察局的家伙们还没来之前赶紧离开吧。这个状况要说明起来估计会很难。”
达利安重重地点头。
“我同意……然后呢？”
“嗯。总而言之先解决今晚的住宿吧。找一家能提供洒满砂糖的炸面包的旅店。”
往窗外看，透过白雾能依稀望见模糊的汽灯的亮光。
黑衣少女似乎对这回答很满意，点了点头。
“没办法，我就陪陪你吧。”
修伊整理了一下杂乱的头发，向少女伸出了手。
看着他毫*饰的自然表情，达利安小心翼翼地握住了那只手。
接着两人，走向了被暗烟笼罩的城市。
他们离去的背影后面，留下的是拥有有大量书籍却失去了主人的书房。
to be continued…
[ 此贴被折原ハナ在2010-07-02 21:57重新编辑 ]
吾乃天，壶中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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